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門檻。

與齊王府的熱鬧相比,賢王府、寧王府便如牢籠一般,去年賢寧二位王爺被太上皇下旨幽禁在其王府中,雖然對外給出的理由是兩位王爺有不臣之心,但過程是怎麽樣的無人能得知。幸好太上皇仁慈,只幽禁了賢寧兩位王爺,卻對孫輩多有關懷,賢寧兩位王妃仍是自由的,只是她們丈夫被幽禁,為了避閑,平時也不敢隨意出府。

現下,齊王的二兒子滿月,賢寧二位王妃也著人送了賀禮過來,兩人倒是沒有出席。

金璟琋聽罷,讓人將賀禮送去庫房,又問了下兩位妯娌的情況,那來送禮的太監自然都說好,金璟琋知道這世道是跟紅頂白、踩低捧高,雖然說好,但如何能好得起來?她們二人皆是被夫婿給耽擱了。不過轉眼一想,她們雖然受了牽連,卻也是享受了丈夫位子帶來的榮耀,現下這結果也是她們應該承受的。

便不再多想。

待得酒宴結束後,齊王已經喝得醉薰薰地被德憲等小廝架了進來,整個人已經醉糊塗了,躺在床上,整張俊臉紅通通的。

金璟琋讓人打了水過來,絞了毛巾給他擦臉,天氣雖然熱,不過室內放了冰盆子,倒也頗為涼爽。

金璟琋讓丫鬟們退下,自己一人伺候著醉酒的丈夫,為他褪去外袍,只剩下裏衣,讓他躺得舒服一些兒,對於他的胡言亂語,嘴上只是敷衍著應付,拍開他伸過來的爪子,繼續忙碌著。

等齊王終於一身幹爽地躺到床上,輪到她滿身都是汗了,嗅了嗅自己,又讓人去準備水沐浴。

待她晾著頭發回屋子,丫鬟已經準備好醒酒湯捧過來了,因著沒有主子叫喚,便站在門口裏等候,屋子裏只有個醉鬼呼呼大睡。

金璟琋對於丫鬟們的自覺頗為滿意,以前她初嫁給齊王時,確實有丫鬟敢背著她去勾引齊王,被她直接攆了出去,而丈夫也不置可否,將王府完全交給她,並不理這種事情。王爺無心,那些丫鬟人人自危,再也不敢心存僥幸,後來她又定了規矩,方使得這些丫鬟息了勾引的心。

其實丫鬟想要上位,還是要看男人自個的意思,若是男人喜歡,防來防去仍是防不勝防,而且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?不若男人自己自覺,任是丫鬟再有心,也沒辦法。

端過醒酒湯後,金璟琋又問了下兩個兒子的情況,知道他們都睡去了,叮囑丫鬟嬤嬤們好生伺候著,便打發丫鬟下去了,並不需要她們留下來伺候。

端著托盤回到床前,看到床上呼呼大睡的男人因為嫌熱直接踹了被子,連裏衣也被拉開,露出平坦結實的胸膛及至下腹,還有線條優美的人魚線。

金璟琋坐在床邊,將他喚醒,餵著他喝了半碗醒酒湯,才剛放好碗,便被他拉到床裏頭,整個人趴在他身上。

“璟琋、璟琋……”

聽著他喃喃的叫喚,她將臉貼在他胸膛上,安靜地聽著他的心跳聲,回想著小時候,她有記憶時與他在一起的時光,直到長大後,終於如願以償地嫁給他,到如今與他孩子都生了兩個的事情,心裏說不出什麽滋味。

這廝曾經確實是個混賬!

小時候那般可愛的男孩,信誓旦旦地說,長大後會娶她作新娘子,永遠只有她一人,讓她整顆心都是他,將他裝得滿滿的。可是後來還不是被權利迷惑了心,想要娶個岳家得力的王妃,與太子互別苗頭,因此盯上了鎮北將軍之女李明錦。

她已經不記得那段日子自己是如何走過來的,當聽聞他向皇帝求取鎮北將軍之女時,只覺得整個人生都黑暗無望,頓生一種絕望之感。這麽多年的感情,哪能說舍就舍棄的?他從一個心思單純的可愛男孩變成了個渾賬男人,讓她又愛又怨又恨。最後還是理智占了上風,心知此事怪不得李明錦,也未如同其他人興災樂禍般,去找李明錦的難堪。

直到最後各歸各位後,那心結仍是留下來了。

她永遠也不會忘記他背棄了他們的誓言時的絕望,忘不了婚前他要留下那個懷孕的宮女時給她的難堪,在她原本已經遍體鱗傷的心中又插了一刀。雖然那宮女最後仍是被皇後姑姑處置了,那孩子也沒了,可是那宮女仍在是她婚後的生活中又給了她一刀。

那一次,她確實又難過了,這個男人直接將那宮女踢走,又發了好大一通脾氣,府內人人自危。而他也不知道受了什麽刺激,將自己關在書房一個晚上,第二天便好聲好氣地來給她賠罪。

後來,這個渾賬不知道什麽原因改了,從良了,從此只守在她身邊,做到了幼年時的誓言,只有她一個,讓她冷硬的心又慢慢軟化起來。她那時候確實覺得悲哀,女人之一生,喜怒哀樂皆系在一個男人身上,到底值不值得?

如果可以,她寧願在他當初破壞誓言時,便與他情斷義絕,另嫁他人!

可是不管值不值得,生活卻是要繼續的!

這個男人他改了,從良了,變成了好兒子好弟弟好兄弟好丈夫好父親,連曾經的太子都樂意解開心結接受他,她又如何呢?

“璟琋……我會帶你和孩子們一起去看江南的瓊花,等我說服母後……咱們一起游江南,找五哥,看遍天下美景……好不好?”

他炙熱的氣息噴佛在她頸側旁,勾動著她的心。

他猶在醉中,卻不依不饒地問著她好不好,她臉上露出連自己都不易察覺的微笑,說了句好。

******

齊王滿頭大汗地醒來,睜開眼睛,楞楞地看著繡著富貴花紋的床幔,回想著先前的夢鏡,讓他幾欲魂飛魄散。

他夢到了太子哥哥來不及登基,便因為犯了事情被父皇禁閉了,然後很快便死了。一個廢太子的死,無人關心,因為他父皇又另立了新太子,便是賢王,又在大公主那賤人的興風作浪下,賢王很快登基了。新帝登基後,他被新帝隨便尋了些事情斥責,譴去了封地,然後在路上,金璟琋為了救他而死了,他亦是死在了流民中……

想起金璟琋的死亡,她渾身浴血倒在他懷裏,他嚇得一身冷汗,心痛如絞,恨不得整個蒼天都與她陪葬!最後的死亡,不過是人生了無生趣,不若與她同死。

為什麽會做這種夢呢?現在太子哥哥平安登基,賢王再有野心,也被父皇先一步幽禁,封了他所有的退路,夢裏的事情完全不可能發生。然後,夢裏卻是沒有五哥的存在……

突然聽到了身旁的動靜,齊王低首一瞧,便見到倚在懷裏睡得正香的女子,整顆心都平靜了。

或許,那只是夢罷了!或許,又是上輩子的一個夢罷了,無需在意。

唯一讓他在意的是,他知道這個女人原來才是他唯一所渴求的。

曾經被蒙蔽了眼睛,他做下了很多渾賬事情,甚至連她也一並傷害了。那時猶自不知,只希望能得到更大的助力,能取代太子居上。說沒有想法是騙人的,大家都是鳳子龍孫,同樣是皇子,為何就不能坐上那個位置?與他如此想法的人恐怕除了蕭令殊外,所有人皆會滋生過如此心思,只是看誰能說服自己,接受現狀罷了。

不由得嘆了口氣,想到蕭令殊,又想到了教自己改變的原因。

不能為君,便做個讓帝王放心的渾賬罷。

夢裏的事情漸漸地在腦海裏淡忘,唯一剩下的,便是大公主坐在新帝旁邊,隔著珠簾,得意地俯視著滿朝文武。

想罷,不由得冷笑一聲,不管這是夢亦或是前生,他都不會讓大公主如此好過。?

第 139 章

? “公主,淑妃薨了!”

安靜的大殿中,宮女壓抑的聲音響起。

正端端正正地坐在案桌前練字的女童擡起臉,小巧的臉蛋上,五官並不是最美的,卻自有一種凝重之美,仿佛如此安靜地端坐時,也能坐出一種與眾不同的風彩。當然,這種時候並無人欣賞,甚至殿內的宮娥們看她的目光都有些異樣,就像是在看著一個衰神一般。

在她放下筆時,外頭響起了一陣慌亂的聲音,就見一個宮娥匆匆忙忙地從外頭跑進來,她約有三十歲左右,已經梳了嬤嬤髻,事實上,年齡卻只有二十出頭。

“公主!”

那嬤嬤眼中有著盈盈的淚光,不過擡頭的時候,卻什麽也沒有,她走到女童面前,忍住心中的慌亂悲痛,小聲地道:“淑妃娘娘她……您隨奴婢過去見她最後一面吧。”

女童靜默半晌,然後撲到嬤嬤懷裏,哇的一聲大哭起來,哭嚷著:“青嬤嬤,母妃怎麽了?今天早上蕓兒給母妃請安時,母妃還好好的……”

青嬤嬤抱著她,略略側身,避開殿內那些宮女的視線,嘴上卻道:“淑妃娘娘今兒身子就不好了,直到剛才……公主,咱們快過去吧。”

女童又嗚嗚咽咽地哭了會兒,從青嬤嬤懷裏站了起來,拎著小裙子便邊哭邊往淑妃的正殿跑去。殿內伺候的宮女見狀,也忙跟了過去。

剛到正殿,便見到太和殿的總管太監張傑站在殿門口守著,見到哭著奔過來的女童,正想行禮時,誰知道她已經四腳八叉地跌趴到他面前,也不用人扶,她又自己爬起來,哭著沖進大殿,又被高高的門檻給絆了下,跌了個狗啃泥。

而這一舉動也已經驚動了殿內的人。

“怎麽了?”一道威嚴的聲音不耐煩地問道。

皇後往殿外看了看,忙使眼色讓宮女去將摔在門檻的小姑娘抱進來,邊說道:“是五公主過來了。可憐見的,估計是聽到淑妃妹妹……所以一路哭著過來了,都摔了幾下。”

這時,宮女已經將摔在門檻的女童抱了進來,正德帝看去,但見到她摔得衣服頭發都亂了,臉上也哭成了花臉,仍在嗚嗚咽咽地哭著,直叫母妃,看起來十分的悲痛。見狀,不由得一嘆,也想起了這女兒的命運來,心裏也有些懷疑,莫非這女兒真是生而克母不成?不只克死了生母,連著幾個養母也被她克死了,現在連淑妃……

想罷,不由得有些不耐煩,擺了擺手,讓宮女將之放下。

待宮女放下她後,五公主已經撲到床前,看著躺在床上已無生氣的女人,哭號著叫母妃,哭得上氣不接下氣,給原本就氣氛凝重的大殿徒添了幾分悲意。

淑妃進宮五年,因為娘家得力,所以當年進宮後,便填補了最後空缺的四妃之一的妃位。只是她進宮幾年未有身孕,恰好當時養育五公主的婉嬪去逝了,她雖然聽說抱養五公主的三位宮妃都在兩年左右時間死了,但到底不信那邪,想要養個女兒看看能不能帶來運道讓她懷上。只是未想,過了兩年,她不只沒有懷上,卻因為個小風寒而去逝了。

只能說,天意弄人。

但在旁人眼裏,這可不是證實了五公主生而克母的傳言嘛?至少現下淑妃去逝了,沒有宮妃有這膽子敢拿自己的命來賭。

見五公主哭厥了過去,皇後忙命宮女將她帶到偏殿中歇息,又吩咐下人好生準備淑妃的後事,方和皇帝一起離開。

偏殿裏,宮侍們都去打理淑妃的後事了,因為淑妃之死,不免有些待慢,最後只有青嬤嬤一人守在床邊,拿著絞好的帕子給床上的人擦臉,見她眼皮微動,便知她要醒了。

“公主?”青嬤嬤輕輕地叫了聲。

五公主睜開紅腫的眼睛,只覺得雙眼一陣刺痛,青嬤嬤趕緊又用毛巾給她敷了下眼睛。

五公主楞楞地坐著,看著室內那小小的燭火,微微嘆了口氣,說道:“嬤嬤,我真的是不祥的人麽?”

青嬤嬤聽罷,趕緊搖頭,“不過是巧合,與公主何幹?”

“可是也未免太巧合了。”五公主咕噥道,又揉了下眼睛,疼得她發出嘶的聲音。先前哭得太厲害了,這下子眼睛有得疼了。

青嬤嬤嘴有些笨,不知道怎麽安慰,就見女童捂著肚子,叫道:“嬤嬤,我餓了。”

聽罷,青嬤嬤這才想起小主子未用晚膳,而且那群踐蹄子竟然也忘記給公主傳膳了,頓時氣得臉一陣陣的發黑。還是五公主安慰道:“沒什麽的,你且去瞧瞧還有什麽吃的,給我拿點兒過來,不用太多,最好素淡一些,我要給母妃守孝呢。”

青嬤嬤嘆氣,點點頭便去了。

青嬤嬤走後,諾大的殿中便沒了人,五公主有些害怕,忙將被子拉到身上裹起來,雖然是秋天了,可是秋老虎的餘威還在,她這麽裹著自己,卻是熱得不行,只是如此仍是讓她感覺到無比的安心。

過了很久,青嬤嬤才回來,端了碗素菜粥回來。

五公主看了眼青嬤嬤臉上的愧疚,並不介意,拿著調羹慢慢地吃起來,很快便將一碗粥吃光了。

吃完了東西,又在青嬤嬤的伺候下,五公主終於躺在床上睡覺。

帳幔放下,可是她卻沒什麽睡意,小手無意識地揪著被褥,心裏有些忐忑,不知道最後她又會被哪個宮領養。

淑妃的死亡對於前朝無甚影響,但在後宮中雖然激起了點波浪,至少現在宮妃們人人自危,早上去鳳翔宮給皇後請安時,看到被嬤嬤帶過來給皇後請安的、臉色蒼白的五公主,皆小心地避開了視線,生怕自己不小心露出了什麽,讓皇後以為自己想要抱養五公主,那就慘了。

淑妃的熱孝已過,五公主雖要為淑妃守孝,但她現下只有八歲之齡,也不能再留在原來的淑妃宮裏,皇後也在心裏琢磨著如何安排五公主,不過看到那些宮妃的表現,自然也覺得無趣,揮手讓她們離開,她不去做那惡人。

晚上,皇後趁著皇帝歇在鳳翔宮裏,伺候他更衣時,趁機道:“蕓兒是個可憐的,臣妾看了心裏都不忍心,若不是臣妾這裏已有太子、五皇子和六皇子了,臣妾顧不來這麽多,也不會拿這事來煩皇上。”

正德帝皺著眉頭,死了個不算寵愛的小老婆的事情,他並未如何放在心上,只是五公主雖然不怎麽看重,到底是他的女兒,被這麽嫌棄他也是不高興的。只是,這女兒的命格也實在是邪門得緊,若是他再讓妃子照顧又死了,估計她的名聲真的不能要了。

想罷,便道:“讓人去將東六宮清理出來,讓五公主遷過去。”

東六宮是太-祖時期所設的公主所,公主但凡滿六歲時,便可以放在那兒養。只是皇女與皇子的教養不同,皇女是要嬌養的,沒有哪個妃子願意讓女兒離開自己,所以皆是養在身邊,使得東六宮形同虛設。若是五公主遷過去,那麽五公主便是東六宮中唯一的公主了,沒了宮妃拂照,屆時還不知道被宮人如何作踐呢。

只是,現下也沒什麽好辦法,只能這樣了。

第二天,皇後便讓人去將東六宮清理出來,又著人去告訴五公主這件事情,想了想,皇後又從內務府裏撥了幾名宮女太監到東六宮伺候,紛紛敲打了他們,讓她們盡心盡力伺候公主。

五公主接到這消息時,並不如何意外,十分平靜地謝了恩,轉頭仍是繼續給已逝的淑妃抄寫佛經。

過了幾日,五公主終於要遷去東六宮了,臨行之前,她去鳳翔宮給皇後磕頭,以謝皇後的拂照。這宮裏,拼的是皇帝的寵愛及家族,她親生母妃娘家式微,根本無法拂照她,若是按受寵程度,她不只比不上大公主,甚至連個美人所出的公主也比不上,所以只能做好自己的本份事情,盡量地與皇後交好。

剛進鳳翔宮,便聽到一陣歡快的笑聲,五公主擡頭望去,便對上一張漂亮得宛若女童的臉蛋,眉目如畫,唇紅齒白,說是女童也不為過,甚至比她自己還要漂亮許多,只是卻穿著男孩子的衣物。不過那臉上過份純真的神色,顯得天真無瑕,笑起來的時候,連粉色的牙床都露出來了,怎麽看都有些傻氣。

“姐姐!”

他響亮的叫著,跳了過去緊緊地拉住五公主的手,朝她笑得很燦爛。

五公主也回以一個平常的笑容,暗暗地想要抽回手,卻無法抽動,這人雖然傻了點兒,長得像女娃了點兒,力道卻不弱。

皇後有些驚訝,連同原本一臉不耐煩的六皇子也驚訝起來,然後嗤笑道:“傻子你叫誰姐姐呢?這是五妹妹,比你還小呢!”

皇後馬上怒瞪著小兒子,伸手捏起他的臉蛋,不理會他的哎喲叫聲,臉上掛著慈愛的笑容,說道:“蕓兒來啦,過來坐。璟玨也過來。”

金璟玨十分歡快地拉著五公主的手坐到皇後身邊,今年已經十歲的六皇子仍在哎喲哎喲地叫著,讓皇後放開他的臉。

“六表弟,醜~~”金璟琋朝他扮了個鬼臉。

六皇子氣急,沒想到自己給個傻子嘲笑了,心裏十分的不高興,待皇後放開她的手後,六皇子跳起身來就要踢他一腳,卻不想五公主反應及快地撲上去,五公主整個人被踢得滾下了凳子,在地上滾了幾圈。

“啊——姐姐!”金璟玨大叫,眼裏已經出現淚花了。

宮女們也手忙腳亂地去將五公主抱起,看看她傷著哪裏了。

皇後氣得說不出話來,抖著手指著六皇子。六皇子看到五公主竟然代替那傻子受他一腳,也有些傻眼了,然後見到皇後氣得手都顫了,心知這次慘了,趕緊請罪,又同五公主賠罪。

五公主感覺到被踹到的腰側隱隱作痛,臉皮抽搐了下,不過面上仍是笑道:“不礙事的,六皇兄不必如此。”

六皇子聽罷,正要高興,又見皇後仍是怒瞪著自己,只得懨頭懨腦地坐在一旁,只拿眼角刀狠狠地剜著那傻子。

皇後見她臉色越發的蒼白,如何不知道她說沒事不過是看在她的面子上。宮裏沒有孩子,無論皇子皇女皆會看人臉色,五公主想來也是如此。對此,皇後不置可否,會看人臉色,懂得趨利避害,方能在宮裏活得更長久。五公主現下有爹像沒爹,也沒一個娘親護著,她不自己護著自己,無人能護她了。就是孩子,也要被逼著長大!

皇後讓貼身宮女將五公主帶進去檢查,知道她的腰背那兒被踢出一個痕跡,又怒瞪了小兒子一眼,恨道:“你這渾賬,有什麽話不能好好說,非要動手?小心本宮告訴你父皇和太子,讓他們治你!”

旁邊的金璟玨像小雞啄米一樣點頭,嚷嚷道:“就是、就是,六表弟太壞了!”然後又得了六皇子一瞪。

訓斥了兒子一頓,皇後方慈愛地看著金璟玨,問道:“玨兒告訴姑姑,你怎麽認識蕓兒的?”見他一臉茫然,便道:“就是剛才的姐姐。”

金璟玨這時懂了,笑嘻嘻地道:“姐姐很好啊,她不笑璟玨傻,和璟玨玩兒呢~~”

皇後臉色稍淡,自然也知道宮裏宮外,很多人私下笑話金璟玨是個“傻子”,雖有她和皇帝護著他,但私下如何卻無法禁止的。想來他雖然宛若孩童的天真無瑕,但人的惡意卻是能感覺到的,不由得有些疼惜。

五公主很快便上好藥出來了,金璟玨又笑嘻嘻地黏上來,拉著她的手不放,雙眼亮晶晶地說:“姐姐,咱們去玩兒。”

五公主溫和地道:“對不起,我有孝在身,不能隨便去玩。”見他一臉懵懂之色,又一字一句地將話掰碎告訴他,直到他半懂半不懂為止。

皇後見兩人如此,眸光微閃。?

第 140 章

? 從鳳翔宮出來,五公主帶著皇後撥給她的宮侍浩浩蕩蕩地往東六宮行去了,隨行的除了皇後宮前的得力宮女翠紋外,還有像個跟屁蟲一樣跟來的金璟玨。

金璟玨與六皇子同齡,比六皇子大了四個月,不過這對表兄弟一個傻一個傲,從來沒能玩在一起過,倒是金璟玨憨傻中,總無意讓六皇子受到帝後的警告,心裏憋屈,不知不覺中和傻子誓不兩立了。

東六宮已經收拾妥當了,五公主直接搬進去便可。東六宮裏伺候的宮人見著皇後身邊的得力宮女親自送五公主過來,一些念頭只在心裏轉了轉,便馬上殷勤備致地過來拜見公主了。

皇後此舉也算是為五公主撐腰,讓這些宮人以後不敢待慢。當然,皇後此舉也是看在五公主識趣及金璟玨的面子上,不過更多的是金璟玨的面子。宮裏誰人不知道皇帝和皇後是將金璟玨當親生兒子一樣看待的,有時候連兒子也要靠邊站,此時見金璟玨也在,便知道五公主這是攀上貴人了,方能得皇後撐腰。

宮人很快便將一切準備妥帖,五公主坐在殿內鋪著花紋富貴毯子的矮榻上,面前已經擺了精致的茶果,金璟玨挨著她,正吃得歡快,滿嘴的碎屑,邊傻裏傻氣地和五公主說話。

金璟玨無法一心二用,吃著點心的時候,就忘記說話了,若是說起話來,又忘記自己正在吃點心,嘴裏的東西都沒咽下,差點兒自己嗆了自己,噴得滿地都是,面前桌面上及地毯上皆是碎屑。

周圍的宮女微微一驚,何時見過宮裏的貴人吃相如此的惡心?卻見裙子上也沾著汙漬的五公主十分寧靜,示意照顧金璟玨的宮女為他擦幹凈臉,自己拿了帕子拍去衣服上的汙漬,又讓人將桌子地板收拾好,重新呈上茶點。

翠紋見狀,心裏暗暗點頭,五公主倒是個沈得住氣的,戚貴妃宮裏的七公主不過比五公主小兩歲,卻像個小霸王一般,若是遇到這種事情,一定氣得罵人,甚至會直接打人。再看金璟玨,傻楞楞地看著眼前的狼藉,滿臉無辜,雙眼亮晶晶地看著五公主。

金璟玨與五公主曾有過一面,兩人在禦花園裏遇著時玩過一陣,因只是小事兒,宮人沒有和皇後報告,卻沒想到金璟玨惦記上了,這次又見面,直接像只跟屁蟲一樣跟著五公主過來,不肯離開。皇後對此事有所保留,便讓翠紋過來觀察。

金璟玨在東六宮呆了近兩個時辰,雖然男女七歲不同席,不過所有人皆知道他是個傻子,根本沒將他當成個正常男孩看,對於他賴在東六宮根本沒什麽看法,且五公主又有克母的傳言,於是聽聞兩人湊到一起後,宮裏其他人一撇嘴,便不理了。

見天色晚了,五公主便道:“你該回去了。”

金璟玨頓時不樂意,他好不容易找到個可以陪他玩,無論他做了什麽都不會生氣罵他傻子的人,不想這麽快地走。

“姐姐……”

“我年紀比你還小呢,不是姐姐!”五公主提醒道,雖然聽人說他是個傻子,但是每當這個傻子用那種亮晶晶的眼神看著她,那雙眼睛裏倒映著她的身影,會讓她覺得這個人正在認真地看著自己,比誰都認真,讓她也認真地對待他。

“那你叫什麽名字?”

“蕭令蕓。”

“蕭、蕭令蕓……”他嘟起嘴,撓了撓腦袋,說道:“你像妹妹一樣好人,叫蕓蕓好不好?”

五公主心裏覺得不妥,搖了搖頭。

誰知道金璟玨已經不打算理她了,又蕓蕓地叫起來,直到翠紋提醒,只得依依不舍地離開,又說明天會過來找她玩兒。

等金璟玨離開後,已到晚膳時間,用過晚膳,宮女點上了宮燈,五公主穿著素服,端端正正地坐在桌前,開始為死去的淑妃抄寫佛經。她的態度端正,一絲不茍,孝心難得,倒是贏得了宮裏很多人的讚喻,也算是將她克母的名聲中挽回一些。

等五公主抄完今日的佛經,夜已經深了,青嬤嬤伺候她歇息,心疼得要命,說道:“公主年紀還小,正是長身體的時候,每日如此勞累,累壞了自己怎麽辦?”

五公主由著青嬤嬤幫她穿上寢衣,繃了一天的小臉上終於露出一抹輕松的笑容,說道:“嬤嬤我不累的,宮裏不知有雙眼睛盯著,應做好自己的本份事,且我讓淑母妃教養一場,也應該盡份孝心。”

青嬤嬤心裏仍是心疼,她以前是在五公主親生母親身邊當差的小宮女,當年進宮時只是個沒背景的小宮女,嘴笨不會討好人,得罪了貴人差點被打得半死,後來還得五公主母親相救。後來五公主母親難產去逝後,她便忠心耿耿地跟著五公主。

等五公主躺下後,青嬤嬤坐在床前給她掖被角,又有些愁容,“公主,這英國公家的公子……他可是皇上皇後的寶貝疙瘩,雖與他交好有好處,可是若是出了什麽差池,殃及公主怎麽辦?”她不信個傻子,生怕這傻子若出了什麽事情,會連累她苦命的公主。

五公主睜眼看著帳頂,臉上的笑容收了起來,抿了抿唇,說道:“嬤嬤,如果避不開,便好生做好自己的本份事。且我觀他雖然什麽都懵懵懂懂的,但耐心一些說與他聽,他也會懂一些兒。”

青嬤嬤嘆了口氣,讓個傻子懂得人情世故是十分難的,不知道要重覆多少遍方行,再好的耐心也會消耗完。

一夜無話。

翌日,五公主用過早膳後,在院子裏散散步扭扭身體當活絡下筋骨,然後便又回房去開始抄佛經了。

過了巳時,翠紋及幾個太監護送著金璟玨過來,其中還有一名大內侍衛,那大內侍衛是個厲害的,是皇帝特別撥給金璟玨的侍衛,目的為了保護他。雖說沒什麽危險,不過有些皇子皇女生起氣來,會仗著身份行事,或是挑唆他,皇帝直接將他的大內侍衛放到金璟玨身邊,也有保護之意。

五公主只是略略與他說了會兒話,便因為要抄佛經,便委婉地送客了。當然,金璟玨是不知道五公主為何要抄佛經的,不過守孝是什麽倒是懂了,晚天五公主很仔細很耐心地告訴他了。他又不想五公主抄佛經自己呆在一旁看,見桌上的筆墨紙硯,便也來了興趣,嚷嚷著也要練字。

鳳翔宮裏的皇後聽說金璟玨想要練字,頓時喜出望外,忙讓人送些筆墨紙硯過去,並一些名帖讓他臨摹。由於金璟玨五歲那年中毒,導致他的智力永遠留在五歲之齡,且看起來傻裏傻氣的,眾人皆不想逼他,他不愛碰的東西便不碰。所以現下十歲了,會讀的字不過是一些平常的日常用語,字也只會寫自己的名字及家人的,這還是英國公夫人及金璟琋教他的。

現下他自己要練字識字,帝後及英國公夫妻聽後都十分高興,皇後見他樂意和五公主一塊兒玩,且五公主也是個穩重的,看著沒什麽壞心思,還能引導他向學,便完全放縱了,同時投桃報理,讓人時不時地關照東六宮,敲打宮人,不能待慢五公主。

有皇後佛照,五公主在東六宮過得還算是滋潤,而金璟玨也每次進宮都往她這裏跑,直到她出了孝,終於能在宮裏隨便行走了。

日子過得很快,五公主終於及笄了。

五公主的及笄禮宮裏不會有人在意,不過駕不住皇後發話要為她辦,既然她被皇後惦記著,宮妃們自然是要送禮表示一下。不過及笄禮過後,五公主又開始泛人問津了,按理說,女子及笄後,便可說親事了,只是正德帝素來不在意這個公主,倒是可有可無,沒有人提醒,壓根兒忘記了自己第五個女兒該相看駙馬了。

皇後又是另有一翻計較,所以她也什麽都沒說。

五公主態度安然,看著也是不急不躁,並未為自己的未來焦急,反而是青嬤嬤急得好幾宿沒睡好,急著嘴巴都長泡了,五公主少不得讓人去太醫院讓太醫開幾帖去火的藥給她。

青嬤嬤拉著五公主的手,眼眶發紅,見室內還有其他人,只得忍下,直到五公主讓其他人離開,青嬤嬤才開始掉眼淚。

五公主拿帕子給她擦淚,笑道:“嬤嬤哭什麽?咱們現在的日子是越來越好了,這些年過得安心,有誰敢來東六宮鬧事?倒比原來在幾位母妃那裏過得還要好,不必再整日戰戰兢兢的。”

青嬤嬤也想起了那些年的膽戰心驚,根本沒有在東六宮的自在,那些妃嬪見她一個沒皇寵又沒母親的公主,根本懶得搭理,加上皇後的拂照,宮人也不敢待慢,只要行事小心點,生活得也算是不差。只是,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家公主的親事。

“公主及笄了,老奴應該高興的,可是卻沒個人為公主作主,皇上又不過心,也不知道會蹉跎到什麽時候,女子的花信若是過了,如何能挑到好夫婿……”說著,心裏又是一陣發苦。

五公主卻十分悠然,臉色未變,“嬤嬤別急,母後不會忘記我的。而且怕是母後心裏有主意了,咱們靜候便是。”

雖是如此,青嬤嬤仍是擔憂起五駙馬的人選,不受寵的公主只有兩種命運,一是和親,二是隨便一個人選,比不起其他受寵的公主。就算是作為公主之尊,若是駙馬品貌不好,過得也會壓抑,且又不受皇帝重視,到時受了委屈也不知道去哪裏哭訴。

安慰了青嬤嬤後,五公主剛回到正殿,便聽說幾位公主請她去禦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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